竹诺

[法扎]看得见的音符(下)

伪莫康真莫萨

法扎设定,米扎flo萨带入,与历史人物无关

只是一个偶然的脑洞,拒绝讨论设定的严谨性,杠就是你对

流水账预警

        







        萨列里有一个秘密。


  在十三岁那年(1),他如往常一样架起小提琴,刚试了几个音,就看见有什么东西从共鸣箱里冒出来。凑近一瞧,只见是一个个小音符,银色的,上边有金色星星点缀,正是他刚才随意拉的那几个音的长度。萨列里大为惊奇。


  后来跟着加斯曼老师去了维也纳,见到形形色色的音乐从业者,萨列里终于确定,只有他能看见具象的音符。“银色很漂亮,就是忒不显庄重了些。”萨列里希望改变自己音符的色彩,尽管只有他自己能看见,他也希望他的音符不是这样花哨的颜色。


  萨列里喜欢收集各种不同的音符。他养成了随身携带一个空玻璃瓶的习惯,不论是看歌剧演出,听音乐会,跟着老师参加聚会,还是只是平常地走在路上,只要听到美妙的乐段,他就会悄悄打开瓶塞把那串音符装进去,带回家,藏在床头的柜子里,时时拿出来品味、学习。等到萨列里名声渐起,得到陛下的赏识,终于有了自己的住宅,就在琴房里置办了一个大书架,里边摆满了他自幼以来收集的一段段乐曲,五彩缤纷,存在一个个形态各异的玻璃瓶里,偶然有人问起,便宣称是有收集小玻璃瓶的爱好。


  老师在一次车祸中过世,萨列里的音符黯淡了。那是他第一次发现,音符的颜色,也是会变的。一年年时光飞逝,萨列里愈发沉默、严肃,音乐上愈发精进,广受喜爱;地位日渐爬升,做到了宫廷乐师长的位置;在一次次的争权夺利与勾心斗角中,他的音符颜色越来越深,再加上刻意引导,终于变为了纯黑色,优雅、庄重、神秘、看不见底。


  在创作乐曲时,他学会了具象地给音符们排好队形,研究如何让它们整齐而又巧妙地变换队列,因为他发现,精彩多样的队形变换往往意味着宏大开阔的音乐,精巧的小串音符舞蹈则意味着轻松的小曲儿。在创作交响乐时,他更是了解每一位乐手的音符颜色与形态,力求所有配色都能赏心悦目,像是在排演一出繁复的舞剧,规划好每一种颜色的舞动方式、姿态和路线,多色穿/插,在乐池里勾勒出一幅动态的印象派画作。


  萨列里曾经以为,创作音乐的过程不过就是给音符们排好队列,规定好它们出场的时间、时长和在场上的路线,音乐的动听与否是在于规划是否精妙、音符能否按照既定的轨迹完成表演。直到他见到莫扎特的音乐。


  排练厅里人声鼎沸,金灿灿的音符铺满整个房间,落满所有人的衣裳,不停地跳动着,像油锅里的爆米花。萨列里看莫扎特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轻蔑的意味。如此放肆、不规律的音符,哪里能组成美妙的乐句呢?看着在女孩之间笑容放肆的那位曾经的“神童”,萨列里在心里直摇头。把剧本交给这样的人作曲......斯泰凡尼这次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究竟是经验不足罢。


  然而,当莫扎特傲然端正身姿,指挥棒轻挥,见过无数次的大红音符和其他熟悉的和不那么熟悉的音符接连出现,萨列里的态度立刻就变了。以画来类比,如果说萨列里的作品像新古典主义的精雕细琢,莫扎特的就是超现实主义的解放本能与绝对真实(2)。金色音符引导着各色音符跳开去,它们当然有既定的轨迹,却好似没有一般,颇有几分随性地扭动着,跳跃着,浓烈的情感糅合在它们的律动中,跟随音符串,一点一点绕在听众身畔,待得萨列里猛然惊觉,已被那沉重的悲痛紧紧绑缚。


        他抬起胳膊,一侧身,意欲脱离这由音符织就的大网,被它那柔软但坚韧的细绳绊得一个踉跄。他跨出一步,尽量不着痕迹地给音符让出空间,不想音符群竟紧紧跟了上来。眉头紧锁,装作不耐烦地在厅里来回踱步,悄悄打开玻璃瓶的木塞,绕着音符群走动,躲避它们的撞/击,把它们装进瓶子里。萨列里后悔没有带一个大一些的玻璃瓶,只得把仍漂浮在身周的那些音符拢进袖口,嘟囔着“太多音符”,匆匆告辞。他隐约看见莫扎特在指挥台上偷笑,可那时他正急于回家整理新收集的一大堆音符,无暇顾及这点小事。


  他迷上了莫扎特的音乐。他去了莫扎特每一部歌剧的首演,经常隐藏了身份听莫扎特的音乐会,每次都会用巨大的帽檐遮住自己的容貌,坐在靠近乐池的位置,拿一只巨大的牛皮纸袋,在莫扎特、乐手和观众的视线死角处努力把尽量多的音符塞进去。莫扎特的音乐总是有太多太多音符,每次都把纸张围成的空间填得鼓鼓囊囊,而后他便束紧袋口,在旁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略显吃力地抱着纸袋意犹未尽地离场。可惜的是,每当这时,莫扎特不是在指挥就是在亲自弹奏,完全陶醉在自己的音乐编织的世界里,不曾注意到一个戴着大帽子的常客的怪异举动。


  萨列里收集了很多、很多来自莫扎特的音符,金色流光溢满住宅。莫扎特的音符从来不肯乖乖待在瓶子里,总不知疲倦地冲向厚实的瓶壁,从未成功击破,也从未气馁。萨列里常常把那些几乎被染成金色的瓶子打开,光芒淌出,反复聆听,后来干脆把最钟爱的几个摆在床头,色彩在透明的瓶中流淌。


  他对莫扎特在妻子方面的选择不敢苟同。在他看来,像莫扎特这样的人,要么会选择一位优秀的女歌唱家或者舞蹈家,能够完美演绎他不按常理出牌的作品,要么会选择一位为他着迷的贵族小姐,提升社会地位。现在的莫扎特夫人出身寒微,姿色平平,一个月产生的音符总数加起来还不够给他们未来的孩子编一支摇篮曲......真不明白莫扎特到底看上她哪一点。


  得知莫扎特卧病,萨列里讶异于那活力四射的音乐精灵也会有疲乏的时候,没太放在心上,毕竟生病是常有的事,过不了几天他自己就好了。


  谁知莫扎特竟就此一病不起。


  葬礼那天,雨水敲击着墓碑。送葬的人寥寥无几。康斯坦丝抱着孩子,一直沉默着,没有掉一滴眼泪,面上没有悲伤,只有疲惫。人们散去,惟余破天荒穿了一身暗红色的萨列里一人,怔怔地盯着简陋的墓碑。可笑莫扎特把生命奉献给音乐,他的墓前竟一枚音符都没有。墓园里一片死寂,衬出一种诡异的祥和。喜欢热闹的莫扎特定会对这样的环境感到厌烦的,萨列里想。他摸出贴身携带的一只玻璃瓶,缓缓打开瓶塞,将一片金色倾倒在墓碑上。闪着光的音符洋溢着回家的喜悦,在创造者的身边欢快地跳起华尔兹,银色小星星们炫耀般地摇曳——就跟莫扎特还在时,身畔围绕着的那一圈音符一样。


  萨列里后退一步,黑色音符翻涌,越涌越多,几乎将他淹没。他小心地不让失控的纯黑音符沾到金色的韵律中,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莫扎特一定会更喜欢这个缠绕着音乐的金灿灿的墓碑——尽管他看不见它们,他总能感受到音乐的存在的。


  萨列里转身离开,带走了所有纯黑音符。他不曾注意,一串音符悄悄自他的心口出现,混进那片金光。那串音符没有繁复的队形,是银色的,上边缀着金色的星星。


  


(1)萨列里比莫扎特大一岁,莫扎特在七岁时第一次作曲


(2)其实这个类比很不恰当,看看就过了吧,莫深究


  


  


  


灵感来源:


  自修课上,不自禁地在脑子里哼起歌剧魅影序曲,几个声部一齐炸响。然后突然想到,如果音乐是可视的,现在我周围是不是应该围满了音符?再加上甜痛的编舞和flo的走位......于是就有了这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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